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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来九州攻略(剑来第9卷)

时间:2023-06-03 11:10:46    编辑:dow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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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哪些值得推荐的玄幻和都市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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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看过的网络小说,哪个读过不止一遍,它最吸引你的是什么

《民调局异闻录•后传》

最开始认识吴勉的时候,他只是秦始皇驾下的一个卑微的方士,性格孤傲,别人不喜欢他,他也不喜欢别人。

但徐福却发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,给了他一颗长生不老药,又指点他去埋藏修炼秘籍的地方锻炼自己。

吴勉吃了长生不老药,渐渐成为独一无二的高手。

两千多年后,民俗事物调查局的高局长找到了他,请他到民调局做镇局之宝。

沈辣和孙德胜一个是前特种兵,一个是前缉毒警察,在执行共同任务时相识,这个任务又恰好和民调局有交集,因此也莫名其妙地成为民调局的一员。

沈辣忠厚实在,认认真真,孙德胜智计百出,刁钻幽默,两个人成为一对日益默契的搭档,吴勉发现沈辣有和自己相同的体质,于是就把能带来强大力量的“种子”给了沈辣。

民调局负责全国范围内的各种灵异事件,沈辣和孙德胜在处理这些事件的过程中不断地成长,最后,孙德胜成为新的一任民调局局长,沈辣也成为仅次于吴勉的民调局第二强。

整部书由一个个灵异故事组成,人物性格鲜明,语言风趣,故事情节既曲折又合理,可读性非常强,时而轻松调侃,时而惊心动魄,而且作者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,文笔越来越流畅,故事也越来越吸引人。

《勉传》是专写吴勉、归不归和大妖百无求的小说,这二人一妖从秦末开始,在历史中的每一个主要朝代几乎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,毕竟吴勉要从一个蝼蚁一般的小方士慢慢成长为敢于弑神的强者,这两千多年每走过的一步,作者都做了构思。

一些历史上的著名人物都相继出现在《勉传》中,刘邦、项羽、刘彻、淮南王、诸葛亮、……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作者本身就是一名穿越者,或者也有长生不老的体质,这本书只是他的自传或者记录。

可惜这只是我太投入以后产生的错觉。

《勉传》后来明显受到网站催更的影响,未免有一些地方下笔匆忙,浮光掠影,显得有些诚意不足,况且纵横两千年的跨度,实在是非同一般的难度(大约相当于一个人写完24史),希望作者有机会能精心打磨一下《勉传》,这个故事的构架,像一条巨大的山脉,有太多的地方和事件可以挖掘。

为什么喜欢这本书?

那些文笔、那些情节等等都不说,还是因为我心里想成为那样的人。

《民调局异闻录》系列塑造的吴勉,长生、无敌、独来独往、尖酸冷酷的外表下面有一颗温柔滚烫的心。

记得有一次独自登上天山山脉某座山峰的峰顶,当呼吸慢慢平顺下来,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我哭了出来,我在山顶上坐了很久,一根接一根的抽烟。

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,多想一直这样坐下去,看草原怎样黄了又绿,小河怎样结冰又融化,仰观星河浩瀚流淌,垂首白云悠然聚散。山石崩落,松果发芽,听雏鹰啼叫,看野狼奔跑,醒来又睡去,经历山河平复,大地震动。壮阔到极点时,遍体苍凉,令人忘情——唉!吾之大患在吾有身。

回想起那几年的苦苦追更,就像守在产房门口的老公,怎么进去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啊……

每天都守在产房门口,还甘之若饴。

你能哂哂在头条上发表的诗词吗

重发两首2019年 次韵 一凡诗词客 及 某师友(历史记录原玉惜未寻见)两首七律叠字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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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凡诗词客:原玉 《禅心悟语【63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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潇潇枫叶西风老,澹澹轻寒暮色微。

漠漠岚烟峰顶绕,声声雁阵岭头飞。

深深竹海藏溪径,落落松林筛月晖。

寂寂山门双塔寺,幽幽鸟道一僧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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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酿词淳《禅悟-轻逸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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飘飘天籁连山逸,点点清凉入袖微。

渺渺云花翩隐隐,轻轻霁夜懒飞飞。

淙淙溪水流禅月,簇簇幽篁浴佛晖。

谁恣谁狂茕也隽,一诗一偈悟兮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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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酿词淳《禅悟-当归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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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青鹫岭带云飞,郁郁祇园觉露微。

树树菩提闲有果,年年贝叶碧无非。

盈盈禅月因何满,淡淡檀心莫久违。

恰恰雍雍情自素,潇潇洒洒梦当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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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首古诗,系词淳许久未曾提笔、后在今日头条次韵最初两首七律,当年凭感觉未校平仄就跟帖转发了,末发现居然有古仄误为古平的出律,故而删掉。

007的工作状态渐次过渡到996的工作情形,好想“平躺慵懒”、也念“诗与疏狂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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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源网络,略加修饰,如有侵权,联系删除

《雪中悍刀行》中让你落泪的话是哪几句

雪中感人片段

短短一炷香后,一名年轻男子断一臂,瘸一腿,自断全身筋脉,只存一条性命,只拎上那柄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木剑,离开了院子。

巷中雪上长长一条血。

“在老子家乡那边,借人钱财,借你十两就还得还十二三两,我温华的剑,是你教的,我废去全身武功,再还你一条手臂一条腿!”

他在院中,就对那个黄老头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然后这个雪中血人在拐角处颓然蹲下,手边只剩下一柄带血木剑。

年轻游侠儿泪眼模糊,凄然一笑,站起身,拿木剑对准墙壁,折断。

此后江湖再无温华的消息,这名才出江湖便已名动天下的木剑游侠儿,一夜之间,以最决然的苍凉姿态,离开了江湖。

刺骨大雪中,他最后对自己说了一句。

“不练剑了。”

徐凤年站起身,低下头,仔细佩好那把按照凉刀形制被孩子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狭长木刀,悬在腰间。

他柔声道:“我找到你了,小地瓜。”

城内是蛛死士。

城外四周各有一支人数都在万人左右的骑军。旭日东升,东方霞光如潮水一线缓缓推进。

徐凤年一只手放在小地瓜脑袋上,眺望远方,轻轻说道:“小地瓜,爹没能保护好亲,但肯定会保护好你。今天,我们一起回家。”

......

六千边军铁骑,同时翻身下马,在看到那位骑在年轻藩王脖子上的小女孩后,人人神情激动,为首骑将正是战功彪炳的右骑军主帅李彦超,他率先抱拳高声道:“我北凉右骑军!恭迎公主殿下回家!”六千人,齐齐抱拳高声道:“北凉右骑军!恭迎公主殿下回家!”

那一夜。

一对父子并肩而立。

老人双手拢袖,背微微驼。

老人看着北凉疆域。

还年轻的年轻人微笑道:“爹,我才知道,没了你,这天下就是山中无老虎了。”

老人只是牛头不对马嘴地答了一句,“扛不住的话,别硬扛,爹以前只说了半句话,天底下没有谁的儿子不能死的道理。后半句是,但天底下同样也没有谁的儿子必须死的道理。”

徐凤年摇头道:“我这个北凉王,不是为赵家天子守国门,也不是为中原百姓镇守西北。爹你也说过,以前娘在哪里,就是你徐骁的家在哪里,后来是我们子女在哪里,你的家是哪里。那么对我徐凤年来说,爹娘的坟在哪里,我的家就在哪里!我怕死,但真要有死的那天,唯独不怕死在北凉!”

老人伸手指向远方,朗声大笑道:“这大好山河,我徐骁带着麾下铁骑踏遍了春秋九国!小年,最后替爹去北莽走一遭?”

徐凤年点头道:“好!”

......

老人的言语断断续续,总是被大口喘气和艰难咳嗽声打断。那个年轻的背影,没有言语,只是双手握住床榻上老人的手。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子女面前流过眼泪的老人,这个被朝野上下骂作人屠的老武夫,终于在此今天泪流不止,老人便是想要擦拭,精气神早已如灯油枯竭,也没有那抬手的气力了。而那个连姐姐弟弟都看不到神情的年轻人,甚至不敢抽出一只手去帮老人擦去泪水,怕一松手,老人真的就走了。“当了皇帝被称为孤家寡人,那是君臣有别,况且做皇帝做久了,就真不把当人看了,真以为是什么天子。咱们徐家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这个北凉王,跟皇帝也差不离,年儿,别的不说,孤家寡人的滋味,不好受。爹尝过,就更不想你走这条老路。所以当初放走严杰溪一家子,让他们去京城当皇亲国戚,爹从不后悔,徐骁连老首辅都敢骂得他气得半死,怎么会将一个迂腐文人放在眼中?爹只是不想让你跟严池集兄弟反目成仇罢了。即便你们注定当不成兄弟,让你们余下一份不坏的念想也好。爹这些年最开心的事情,一个是从边境上回家,看到你们几个都好,再就是偶尔梦到你们娘亲。我徐骁从答应嫁给我之后,这辈子就一直在亏欠她,爹唯一埋怨她的地方,就是走得早,夫妻两人,其实是谁后走谁更苦,这份苦,不是说什么为了家业劳心劳力,这都是咱们大老爷们应该做的,只是很多时候有好事情了,身边都没人能说上两句,要么是很想她了,也见不着她不是?天下很大,爹走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,可在爹眼里,就始终只有一个女子啊。”门口徐渭熊握拳挡住嘴唇,仍是泣不成声。 “院子里那棵枇杷树,是到这儿后亲手种下的,以后有了枇杷,恰巧又想爹和亲了,记得摘下一些放在坟头。”“年儿,爹把你二姐和黄蛮儿都交给你照顾,还有咱们徐家,咱们徐家的三十万铁骑,以后就都得你一个人扛着了。你会很累的,别怪爹让你接下这份担子啊。”年轻背影点了点头。黄蛮儿抬起手臂,遮住脸庞,轻声呜咽。当老人说出今晚也是这辈子最后一句话后,徐渭熊扑出轮椅,嚎啕大哭。年轻背影仰起头。背对姐弟二人的他只是张大嘴巴,哭却无声,生怕吵到了闭上眼睛的老人。老人最后是说:“爹睡会儿。”

徐凤年一步一步走出阴影。

城上城下,只见这位离阳异姓王一把扯掉那件蟒袍!

衣衫如雪。

一如当年白衣出凉州!

这个不再做什么离阳藩王的年轻人,没来由笑脸灿烂,然后抬头朗声道:“徐骁嫡长子,徐凤年在此求死!”

七窍微微流血的中年书生转身,似乎想要伸手去触碰妻子,但终究没有这个勇气,走到院门口与女儿擦肩而过时,柔声道:“青锋,以后就由你照顾了。”

妇人猛然喊道:“轩辕敬城,你要去哪里!”

中年书生继续前行,温言笑道:“去牯牛降大雪坪,把这个家扫地扫干净了,你们便真正自由了,”

“圣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,可惜轩辕敬城这辈子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。”

“轩辕敬城不后悔当年娶你。”

......

轩辕敬城捂住嘴咳嗽了几声,抬头看向乌云滚滚,轻声道:“年少时读书读到一句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,当时只觉得的确可笑,后来细细琢磨,以为将笑字改成敬字,也不错。”

蚍蜉撼大树,可敬不自量?

徽山三个敬字辈,轩辕敬宣已是死人,而轩辕敬城也是将死之人。

轩辕敬城收回视线,一手负后,一手伸出,大声道:“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赴死!”

他带她游遍了天下南北,她见他没有动静,皱了皱鼻子扭头,敲了敲他的脑袋,问道:“怎么,还傻乎乎等下辈子找我吗?你傻啊,不累吗?”,年轻道士想了想,只是摇头,她一下子红了眼睛,咬着嘴唇问道:“你打算再等我了吗?”,骑牛的年轻掌教伸手揉了揉女子脸颊,擦去泪水,眼神温暖道:“如果我说让你等我三百年,你愿意等吗?”,她毫不犹豫道:“你等了我七百年,换我等你三百年,当然可以啊,”,再相逢后仅限于牵手的年轻道士壮起胆子,轻轻抱住她,笑道:“好。”

......

九天之云滚滚下垂,整座武当山紫气浩荡,他朗声道:“贫道五百年前散人吕洞玄,五十年前龙虎山齐玄帧,如今武当洪洗象,已修得七百年功德,”,“贫道立誓,愿为天地正道再修三百年!”,“只求天地开一线,让徐脂虎飞升!”,年轻道士声如洪钟,响彻天地间,“求徐脂虎乘鹤飞升!”,黄鹤齐鸣,有一袭红衣骑鹤入天门。

张巨鹿微笑着走下台阶,弯腰捡回那只小火炉,自顾自拿起铁钳放入些炭火,递还给这个幼子,轻声道:“知道你们几个心冷了很多年,爹也做不了什么。”张边关愣住,忘了言语。张巨鹿招招手,让管事又搬来一条小板凳,坐下后问道:“这趟来的由头,是不是蔓儿跟你要了一封休书?觉着一口郁气出不得?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么多年了,却在这个关头弃你而去?有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憋屈感觉?”被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的张边关摇头道:“她这么做,我不介意。”张巨鹿欲言又止,最后只是说道:“别恼她,张家三个儿媳妇,就数她最不容易。难为她做这个恶人了,这般聪慧心善的良家女子,是我们张家对不住她。”张边关直直望向这个爹,后者反问道:“明白了吗?”。张边关猛然间记起一事,顿时哽咽起来。女子无情时,负人最狠。女子痴情时,感人最深。张边关似乎解开了心结,使劲点了点头。张巨鹿笑问道:“那坦坦翁总说,身后纵有万古名,不如生前一杯酒。以往我是一直不信的,要不今天咱爷俩喝上几杯?”张边关自然不会拒绝。于是京城最大的官和太安城最没出息的纨绔,这么一双古怪爷俩隔着火炉,面对面一人坐一条小板凳,慢慢喝着酒,酒壶就放在炉沿上。张边关说道:“爹,其实没谁怨你。”张巨鹿喝了口酒,默不作声。一杯接一杯,父子二人就这么喝着。

邓太阿笑道:“以后有事没事,我都会常来西蜀看看你们。”

年轻人犹豫了一下,问道:“师父,我不是徐凤年那样的人物,没能让师父有个可以不辱没你名声的,对不起。”

邓太阿正色摇头道:“你错了,有你这个徒弟,已经是最好了。”

离阳江湖有曹长卿有徐凤年这样的风流人物,当然很好。

但我邓太阿有你这样的徒弟,是最好。

天底下如果有人要你过得不好,很简单,先问过我这个做师父的答应不答应。

老人伸出手指,直刺双眼,然后这位黄紫老真人颤颤巍巍抬起那鲜血淋漓的右手食指,在眉心划出一抹印痕,如开天眼,老人双臂垂下,轻轻搁在膝盖上,各掐一诀,安详道:“黄蛮儿,为师本事就这么点,学不来开天门,连开天眼也是这般勉强,”,“若是仍然无法为你挡下天劫,莫怪师父啊,”,世人羡长生,道人修清净,老人在生前最后一刻,记起了前几年山脚道观里自己徒弟的打鼾声,一点都不清净啊,可却是让老人最怀念,祥符元年的冬末,天师府池中那朵位于最高处的紫金莲,枯死。

那年武帝城头,老黄临终死而不倒,身边便是天下第二的王仙芝,老黄只是面北说了一句:“来,给少爷上酒呐。”

徐凤年站在徐龙象身边,伸手按在弟弟脑袋上,轻声道:“黄蛮儿,爹走了,但只要哥还在,天塌下来,就轮不到你来扛。

......

他仰起头,看着天空。 什么大秦皇帝,什么真武大帝,什么离阳王朝最具权柄的藩王。 娘亲走了,徐骁走了,大姐走了,二姐坐在了轮椅上,当初差点也走了。 为中原百姓镇守西北门户,那是他能做到自然是最好、实在做不到也谈不上有太多愧疚的事情。 但是谁想带走他徐凤年的弟弟黄蛮儿。 不行。

大楚儒圣曹长卿,他终于说出一句话,一句他整整二十年不曾说出口的话。 “这个天下说是你害大楚亡国,我曹长卿!不答应!”

孔镇戎始终没有转身,面无表情,这个昨夜被父亲厉声斥责不许前往下马嵬驿馆的年轻人,前程锦绣的车驾司员外郎,揉了揉脸颊,年哥儿,曾经的兄弟四人,严吃鸡成了国舅爷,也像他小时候希望的那样,安安心心做起了文章学问,而我孔武痴,也会做官了,我和他还是兄弟,曾经最怕死的李翰林,竟然当上了凉州关外游弩手的都尉,跟着你一起上阵杀敌,你们还是兄弟,我只想知道,我们和你们,还是兄弟吗?,年哥儿,这些年我在太安城帮你搜集了六十多套兵书,你还愿意要吗?

......

严池集转过头,满脸泪水,望向孔武痴,“我知道,我们四个,再加上我姐和李负真,我们六人,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聚在一起的机会了。”孔镇戎点了点头。严池集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,抽泣道:“年哥儿他骗我!”孔镇戎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抬起手臂,按在这个年轻人的脑袋上,轻轻揉了揉。就像当年徐凤年对待严池集一样。

......

那一刻,老人哽咽道:“年哥儿,你骗人。”那个人,答应过离阳王朝,或者说答应过天下人,此生都不会再入太安城了。可就在此时,一只温暖手掌,轻柔搁在老人的脑袋上。有无论过了多少年还是那般熟悉的调侃笑声响起,“呦,严吃鸡,哭鼻子啦!是你爹不准你跟我玩耍啊,还是你姐又说我坏话啦?多大事儿,年哥儿我带你喝花酒去!老规矩,李翰林出钱,孔武痴牵马!走着!”老人没有抬头,唯恐是梦。按住严池集脑袋的那只手掌,轻轻抬起,然后轻轻拍下。那人气笑道:“严吃鸡,读书读傻了?!咱哥仨,可都等着你呢!”严池集缓缓转身,竭尽全力瞪大眼睛,嘴唇颤抖。这个位列离阳新朝十二殿阁学士之首的武英殿大学士,这个被誉为“每逢大事,以严学士静气最多”的很老老人,泪水流过那张干瘦脸颊上纵横交错的沟壑,他胡乱抹了把脸,又哭又笑,轻声道:“年哥儿,我很想你。”他对面那个仅是双鬓微微霜白的家伙,露出一个一如当年仍似少年的灿烂笑脸,抬起袖子,帮严池集擦拭泪花,嘴上说着:“知道啦,知道啦。”

白衣洛阳背后如遭重击,剧烈震荡摇晃之后仍是不倒,悠悠吐出一口不绝于缕的金黄雾气,轻声道:“不等了。八百年前你留给我的,我今曰一并还你。从今往后,世间再无大秦皇后洛阳。你与她以后如何……”

“徐凤年”缓缓起身,双眸金黄,向天地一般伸了个懒腰,然后安静望向眼前的白衣女子,嗓音醇厚,“洛阳?” 女子的身影逐渐飘摇不定,开始消散在风中,她泪流满面,却是笑着弯腰敛袖,犹如八百年那一场初见,他尚未称帝,她在田野之间还不曾入宫,用魔头洛阳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娇柔嗓音,她百转千回轻呼一声,“大王!”

李淳罡走到大雪坪崖畔,身后是一如他与绿袍女子场景的撑伞男女。

她被一剑洞穿心胸时,曾惨白笑言:“天不生你李淳罡,很无趣呢。”

李淳罡大声道:“剑来!”

徐凤年睁眼以后,拿袖口抹了抹血污,笑着喊道:“姜泥!老子喜欢你!”

拓跋春隼冷笑不止,只不过再一次笑不出来。

一名年轻女子御剑而来,身后有青衫儒士凌波微步,逍遥踏空。

女子站在一柄长剑之上,在身陷必死之地的家伙身前悬空。

她瞪眼怒道:“喊我做什么?不要脸!”

.......

徐凤年柔声道:“我跟她说过,她,我欺负得,谁都欺负不得,她可能不信,那我就证明给她看,”陈渔有些没来由的黯然,原来有些男女之间,有些不用太多力气便说出口的平淡言语,是如此有斤两,其实有句话,徐凤年没有说出口,以后,他也不再欺负她了。

......

对于这个世界而言,就像棋盘上那枚过河卒子的年轻人,摘下那柄过河卒,手心在刀口上慢慢抹过,过河卒竟是饮血如人饮水,一滴不剩,全部渗入刀身。

他蹲下身把这柄过河卒放在那双靴子附近,“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,就折断这把刀,我就远在千万里之外,也会瞬间赶至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沙哑说道:“就算我那时候已经死了,也会从阴间来到阳间,再来看你一眼。”

然后他站起身,对天地高声一句:“敢杀姜泥者,我徐凤年必杀之!”

当他说完这句话,他抬起手臂挡住眼睛,久久没有放下。

......

在将来的岁月,你可以恨我。但你不要不喜欢我。

她抬起头,满脸泪水,轻轻声抽泣道:“就算你不喜欢,也只可以不喜欢西楚的姜姒,不可以不喜欢姜泥。”

他说以后科举成名,一定会衣锦还乡,一定会给她捎带些这奇楠香木。

还有。一定会娶她。

然后,他千里迢迢来到了这座天下首善的太安城,在千军万马独木桥的科举中成功跳过了龙门。

只是到最后,他成亲了,掀起了红盖头,可烛火中的那张娇艳脸孔。

不是她。

他只给那家乡女子送去了“勿念勿等”四个字。

......

陈望。

望,月满之名,日在东,月在西,遥相望。

这位当之无愧的年轻储相缓缓睁开眼睛,轻声道:“你找到好人家了吗?” 就算没有,也千万不要再等了。

如果嫁人了,应该也会是找一个比自己更懂得珍惜你的读书人吧。你肯定在怨恨我这个负心人吧? 陈望满脸泪水。

他不知道的是,渡口良人还在等着他,只不过曾经是站在渡口,如今是躺在了芦苇丛中,会永远等下去。

人已死却不怨,未归之人却不知。

......

读书人皆是负心人,最负痴心人。

他泪眼朦胧,嘴唇微动。

我陈望只愿当年不曾高榜提名,只愿当年黯然还乡。

......

陈望今日此时竟是拎回了一小瓶酒。

就在昨天,他收到一封口头上的隐秘谍报。内容只有四个字,已死。有愧。

有愧的是北凉。

已死的。

是恰如那曲子中从女儿红等到了花雕,也没能等到人的可怜女子。

江南之南,黄梅时节家家雨。

西北之北,芦苇荡中飞絮飞。

陈望一口一口喝着酒。

无声无息,喝酒不停,泪流不止。

官路上,夜幕下,马车中,有个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离阳张首辅的男人,像个孩子,嚎啕大哭。

......

在原路返回的路上,陈望遇到了一位身材结实的同龄男子,看到他后,那人神情复杂,有愤懑,有敬畏,有惊讶,有不解。

那人重重呼吸一口气,然后板着脸递给陈望一个粗布行囊,“我妹留下的东西,都是你当年留下的书,还给你。”

陈望接过布囊,怔怔出神。

那人转身大步离去,停下身形,嗓音沙哑道:“望子,虽然我妹妹……但你别觉得她死得不清不白!她比谁都干净!”

陈望捂住嘴巴,望着那个早年经常与自己勾肩搭背喊一声妹夫的背影,含糊不清道:“对不起。”

那人喃喃道:“这话你对她说去。”

陈望默然,指缝间渗出猩红色。

久久没有挪步。

陈望捧着布囊,来到渡口,找到那座小坟。

宦官不知所踪。

陈望盘腿坐在坟前。

与小坟相对而坐。

有位不识字的女子,会在太阳底下寻个干净的地方,晒书,摊开一本一本,收起一本一本。

有位没有嫁人的女子,会在无人时前往那座小渡口,等人,远望一次一次,转身一次一次。

陈望轻轻打开布囊,低头望去,有再熟悉不过的《礼记》,《大学》,也有年岁更为久远的蒙学读本三百千。

当年,或是田间劳作,或是渡口捣衣,或是大雪时分,或是采摘芦苇,他经常背书给她听。

今年与当年,已是十年之隔。

他与她,也已是阴阳之隔。

陈望闭上眼睛,柔声念道:“国有患难,君死社稷,大夫死宗庙,百姓最后死乡间……”

“君子曰‘大德不官,大道不器,大信不约,大时不齐。’察于此四者,可以有志于学矣……”

“使天下之人,齐明盛服,以承祭祀。洋洋乎,如在其上,如在其左右……”

暮色里,读书人读书。

风吹芦苇轻轻摇晃,如女子点头,笑颜如花。

李义山松开拳头,手心猩红一滩,笑了笑,不再咳嗽,只是嘴角渗出血丝,疲倦至极的他闭上眼睛,说道:“南宫先生,李义山求你一件事,将来如果凤年有难,而三十万铁骑却无法救援,恳请先生务必出手相助一次。” 白狐儿脸沉声道:“请先生放心!” “看不清了。” 视线开始模糊的李义山颤抖抬起手臂,拿手指凌空指指点点,好似那些年与年幼世子殿下一局局黑白对弈。 他布满沧桑的脸上似乎有些遗憾,当年对这个孩子太严厉了,责骂太多,称赞太少。 这名不知是病死还是老死的男人,他的脑袋沉沉靠向肩并肩而坐的大将军,喃喃道:“终于能睡个好觉了。” 这一觉睡去,不再醒来。生死何其大,生死何其小。

褚禄山收敛笑意,抬头跟神情不悦的世子殿下对视,“我褚禄山虽不姓徐,但仍然是徐家人,这辈子都是大将军的义子,从来不知道什么离阳,甚至也不认什么北凉不北凉的。”   徐凤年怒道:“褚禄山!我让你停手!”   褚禄山双拳紧握,搁在膝盖上,咬牙沉声道:“殿下!”   褚禄山一手撑地才能起身,弯腰起身时发出一串嘿嘿桀桀笑声,自嘲道:“我褚禄山有洁癖,每天都要换一身华贵衣衫,喜豪奢,每天都要换乘骏马,嗜美食,每天都要厨子做出新花样。什么都换,唯独不换主子。褚禄山恨不得让所有受恩于徐家的北凉白眼狼,都知道什么一个简单道理,人生两苦,想要却不得,拥有却失去。只要殿下让褚禄山掌权一日,褚禄山就一日见不得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   起身后这位才学惊艳城府深沉的褚八叉低着头,红了眼睛,慢慢说道:“褚禄山的主子只有义父一人,对待殿下,自从第一次从义母手上捧过襁褓中的那个小男孩,从他对褚禄山笑脸起,就当成自己的亲弟弟!”   徐骁笑呵呵道:“行了行了,禄山,你给义父坐下,一家人吵什么吵。不过话说回来,吵一吵也好,把心里话都讲出来,就没有过不去的门槛。

.......

暮色中,两人率先入城。 徐凤年没有开口说话。 那位禄球儿沉默片刻后,缓缓道:“我很心安,也请王爷安心。” 徐凤年目视前方,轻声道:“很难啊。” 褚禄山停下脚步,自言自语道:“说实话,这个世道,这个天下,一直让我褚禄山很不开心。” 城门洞内,视线昏暗。 褚禄山停下脚步,转头微笑道:“因为这个天下,让我最敬重的义父义母,他们的儿子,不开心。” 年轻藩王也停下脚步,默不作声。 褚禄山看不清他的脸色,也不想看清,所以重新转回头。 两人就这么在黑暗中停步不前。 褚禄山突然沉声道:“别送了,褚禄山此生沙场厮杀无数次,每一次带人赴死,都不用人送行,更不想被人收尸。” 褚禄山大步向前,走出城门洞后,仰头望向天空。 他这辈子拍了那个年轻人很多次马屁,说了无数句马屁话。 这个胖子,此时想着很多年前,让那个稚童骑在自己脖子上,他则骑在当时的徐家战马之上。 不同姓氏的两兄弟,一起策马啸西风。 背对年轻人的胖子,在心中轻声念道。 小年,我褚禄山的弟弟,你我何须再见。

......

北凉王亲率一万大雪龙骑军,直接掠过溃败的北莽大军,长途奔袭,火速驰援怀阳关。只见那北凉都护褚禄山坐在尸骨累累的城墙走马道上,手持凉刀拄地。

齐当国出行之前,在军帐中留下一封信。

“我可以死在义父之后,但绝不死在世子殿下之前!”

不知为何,齐当国在信中末尾,依旧把那位已经赢得凉莽双方尊重的新凉王徐凤年,称作世子殿下。

在齐当国已经能够看到远方战场的硝烟四起之时,这员北凉猛将突然转头大声道:“诸位,我铁浮屠昔年原身满甲营,如今既已满甲,当如何?”

六千骑齐声怒吼道:“死战!”

临近战场,齐当国高声道:“起矛!”

大漠黄沙,铁甲铮铮。

满甲营已满甲!

......

几个眨眼功夫过后,一个嘴唇干裂身穿便服的年轻人盘腿坐在齐当国身边。 这个汉子弥留之际,视线模糊,但是不知为何硬生生认出了那张年轻的脸庞。 他想要说话,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,反而嘴角鲜血涌出愈厉害。 年轻人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胸口,触手之处,铁甲支离破碎,冰冷甲胄为鲜血浸染,而显温热。 年轻人弯下腰,轻轻摇头。 这位昔年北凉铁骑的扛纛猛将,竟然在临死之前凭空横生出一股无法想象的气力,一只手死死攥紧年轻人的手臂。 沙场自古膂力最盛者扛纛。 北凉铁骑三十万,唯有齐当国当之! 而这个男人,这辈子最后的力气,只是想要让那个年轻人不要为了他去北方。 死也不愿松手。 年轻人反手轻轻握住那个死人的手,安安静静,面无表情,无悲无喜。 大苦无声。 最后,年轻人将齐当国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,然后俯身帮他合上眼睛。 他当时离开北凉王府的时候,根本来不及悬佩凉刀。 他在齐当国尸体不远处找到那根铁枪,握在手中。 一人一枪,北掠而去。 早已远遁数十里之外的洪敬岩耳畔如同响起炸雷。 “你找死,我就让你死!”

陈芝豹没来由叹了口气。

他这趟来北凉,本是想救下齐当国。

也更想去清凉山某个地方,祭奠那个自己一直视为亲生母亲的敬重女子。

陈芝豹笑了笑。

我不姓徐,可名“知报”。

......

那逃过一劫的侏儒老人嘿嘿笑着站起身,拍拍屁股也要走人。 结果背后传来一句话,“蒙蛊,当年某人伴随先帝巡游蜀诏,你行刺之时似乎骂过他一句徐瘸子?” 老人停下脚步,丝毫不敢动弹,干笑道:“陈年往事,早就忘了。蜀王你大人有大量,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?” 下一瞬,陈芝豹一手提着蒙蛊的那颗头颅,老人的那具无身躯则颓然倒在廊中。 陈芝豹将手中头颅随手抛向远方,笑了笑,“陈芝豹,本名陈知报。好一个知恩图报。”

院中娘俩相视会心一笑,孩子扛回剑匣放好,然后出屋子跟娘亲一起坐在台阶上,看着满天繁星。

而一个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的年轻人,就坐在不远处,陪着他们。

孩子把脑袋搁在娘亲的膝盖上,好奇问道:“娘,大姐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,二姐说不会,那到底会不会啊。”

女子摸着孩子的脑袋,微笑道:“不知道啊。”

孩子叹了口气,“我要是能快些长大就好了。”

女子摇头笑道:“不长大才好。”

孩子站起身,把手放在比脑袋更高的地方,笑道:“娘,你信不信我明天一觉醒来,就有这么高了!”

女子笑着没有说话。 孩子抬着手蹦跳了几下,“后天就有这么高!”

女子站起身,站在孩子面前,抬起手,手的位置比她自己还要高些,然后低头柔声道:“小年,慢慢长大,不要急,迟早有一天,你会这么高的。”

然后她抬起头,望着那个高度,笑了笑。

“小年”的身后, 恰好在女子比划的那个高度,出窍神游于春秋中的徐凤年泪流满面,望着她,轻轻喊道:“娘。”

宋知命记起许多年前一件小事,打趣道:“小师弟,这一年时间你可没少跟世子殿下套近乎,怎么,舍不得那姓徐的红衣姑娘?如果没有记错,当年那女娃娃在大雪天裹了一身大红上山,你眼睛都看直了,”

洪洗象苦笑道:“三师兄,连你都来!现在就只剩下小王师兄没笑话我了,那时候我才十四岁,懂什么,”,

宋知命笑问道:“你今年几岁?”,从不记这个的洪洗象很用心掐指算了算,“二十四?二十五?”

宋知命玩味笑道:“那你倒是记得清楚是十四岁见到那女孩?”,洪洗象不说话了,继续对着天空发呆。

.......

今日解签,宜下江南!

年轻道士壮着胆子说道:“那年在莲花峰,你说你想骑鹤。”

她转过身,背对着这个胆小鬼。

这个放言要斩断赵氏王朝气运的道人,深呼吸一口,笑道:“徐脂虎,我喜欢你。”

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已经喜欢你七百年。”

“所以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喜欢你更久了。”

“下辈子,我还喜欢你。”

丫鬟二乔眨巴眨巴水灵眸子,小脑袋一团浆糊,只看到小姐捂着嘴哭哭笑笑的,就更不懂了,唉,看来小姐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是真的呀。

年轻道士伸出手,轻声道:“你想去哪里,我陪你。”

这一日,武当年轻掌教骑鹤至江南,与徐脂鹤远离江湖。

身边那位一直被瞎子老许当作衙门小官的,轻声道:“徐骁也无非是一个驼背老卒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一刹那。

瞎子老许头脑一片空白。

他既然能活着走下累累白骨破百万的沙场,能是一个蠢蛋?

在北凉,谁敢说这一句徐骁不过是驼背老卒?

除了大柱国,还有谁?!

瞎子老许那一架需要拐杖才能行走的干枯身体剧烈颤颤巍巍起来。

最后这位北凉赖活着的老卒竟是泪流满面,转过头,嘴唇颤抖,哽咽道:“大柱国?”

那人并未承认也未否认,只是喊了一声瞎子老许:“许老弟。”

只见瞎子老许如同癫狂,挣扎着起身,不顾大柱国的阻止,丢掉拐杖,跪于地上,用尽全身所有力气,用光了三十年转战六国的豪气,用光了十年苟延残喘的精神,死死压抑着一位老卒的激情哭腔,磕头道:“锦州十字营之一,鱼鼓营末等骑卒,许涌关,参见徐将军!”

....

其实,在老卒心中,大柱国也好,北凉王也罢,那都是外人才称呼的,心底还是愿意喊一声徐将军!

被徐骁搀扶着重新坐在木墩上的瞎子老许,满脸泪水,却是笑着说道:“这辈子,活够了。徐将军,小卒斗胆问一句,那徐小子莫不是?”

徐骁轻声道:“是我儿徐凤年。”

老卒脸贴着被大柱国亲手拿回的拐杖,重复呢喃道:“活够了,活够了……”

鱼鼓营最后一人,老卒许涌关缓缓闭目。

......

一辆简陋马车缓缓驶过,驶出了回头亭,似乎有所犹豫,停顿了一下。

一名白头白衣的男子走出马车。

众目睽睽之下,男子一揖到底。

拜老卒。

林斗房看到此人,竟是热泪盈眶。

他拍了拍粗鄙衣袖,跪地后,朗声道:“莲子营林斗房,恭送世子殿下赴京!”

周康紧随其后,跪地沉声道:“幽州周康,恭送世子殿下赴京!”

“末将袁南亭,恭送世子殿下赴京!”

“十八-老营登城营瞿安,恭送世子殿下赴京!”

“骑军老卒贺推仁,恭送世子殿下赴京!”

六百老卒,面对那久久作揖不直腰的年轻男子。

此起彼伏,六百声恭送!

......

当一支战力远比先前攻城北莽步卒更加骁勇的人马登上城头后,朱穆先被人砍断双手,再被砍掉头颅。 高士庆背靠着城墙,身前被五六根铁枪-刺入,老将持枪而亡。

......

周康嗯了一声。 徐凤年突然朝这位曾经为自己送行入京城的老帅抱拳道:“走好。” 锦鹧鸪周康还以抱拳,沉声道:“唯死……死战而已!” 两人心知肚明。 事实上。 唯死而已。

......

那位名叫陆大远的男人,那时候最后抱拳说道:“末将陆大远!原满甲营骑将,现任左骑军副帅!向大将军请战!” 徐凤年当时嘴唇微动,那两个字,到了嘴边,却始终没能说出口。 准战!

......

抱拳领命的李翰林最后沙哑道:“魏木生已经战死了。”袁南亭愣了一下,默然无言。袁南亭看着那年轻三骑的背影,那一刻,老将心底浮出一个念头,清凉山后山三十万块墓碑,岂能一直让年轻人的名字越来越多!

君只见,君只见三十万铁骑甲天下!

独不见北凉人,家家户户皆缟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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